南北有相逢⑤
南霁视角: @轻薄的筚林-mio
北醉视角: @顾可乐
「Chapter 5:R先生是能生成普鲁士蓝药石无医的毒。」
实验室的工作，其实并没有施南稔想象的那么忙。
他回家的时候才刚刚九点钟。一个人用好饭，看了一个半小时专业书之后，他甚至还有时间想起被他撂了好几天的微博，以及那条声明下被歪到南太平洋的评论。
他点开那个被他遗忘很久的红眼睛app图标，清了一边消息后点开了自己的主页，点开第一条微博查看评论。
其实评论走向和他预计的没有太大出入。刚开始的时候有一部分在cp粉边缘游走的粉丝评论「哦哦哦拉近了和北！老！师！的！距！离！」，而另一部分比较理智的粉丝评论「嗯，本命让我乖乖待在家里，我就不出去瞎闹」。现在的话，评论就演化成了「南老师不在的第n天，想他。」这种模式。
南霁从热评开始对二十个粉丝回复了「晚安」之后，退出了红眼睛的app。施南稔盯着那个红眼睛，他甚至有点幼稚地发现，还是三次元那双纯黑的眼睛比较好看。
施南稔打开了QQ。他把以前配过的广播剧的群都扔在了群助手里，只剩下了一个自家社团的群，他也并没有建自己的粉丝群。所以除了第一个自家社团的群被刷到了99+之外，下面都是各种策划发来的约剧邀请，翻到最后面，是一部分圈内好友在他发布那篇微博的时候发来的问候。
「玄青非青:你看微博了吗?你说北醉怎么就回应了?」
「玄青非青:靠！你怎么也回应了！」
「玄青非青:你们俩不会背着我有什么吧?不是说好了我是正宫吗???」
「玄青非青:刚发完微博人怎么就不见了???」
施南稔看完他的消息，乐了。没有正面回复他的问题，反而仿佛不着边际地重新问了他一个问题:
「南霁:玄青是什么颜色?」
深夜里，各人归各家灯光下，再无白日喧嚣和不知为何的奔忙，玄青非青那边没有什么正事，看见他的消息就秒回了。
「玄青非青:黑色啊，怎么了。」
施南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盯着他的消息看了一会儿，乐了。
……
第二天早晨，施南稔早早地就来到了实验室。自从前几天听说言醉通常在外面吃饭且没时间吃早饭，施南稔就开始担心他的营养搭配是否均衡了。
言寸推开实验室的门的时候，施南稔刚好把一盒盒装牛奶从保温袋里拿出来。施南稔堪堪抬起了眼，就看见一双昨天夜里害他过分精神的一双黑色而通透的眼睛。
他的手还放在实验室的门把上，似乎眼前的情况让他暂时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只余一双微微睁大了的错愕的眼，还有站在逆光处铺洒了阴影的半边脸庞。
施南稔先打破了沉静。
“言老师，听说你不太吃早饭。我就顺便给你copy了一份。”
言寸总算回过神来了，缓缓走到他身边，找了一根凳子坐下。
“有劳施教授了。”
“有劳”两个字，言寸好像故意放慢了，舌尖裹挟着些许缱绻的味道。
施南稔找的这个地方算是实验室的休息区。因为这个角落没有较多精密仪器，也没有什么太重要的植物标本，食物中扩散的分子不会对里面的设备造成太大的损害。施南稔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看着言寸低顺的眉眼，稍稍垂下的睫毛，他想，即使被上眼睑挡了一半，他的黑色瞳仁还是很好看。
……
跟着化学系的教授做实验，施南稔难免会看见各种颜色的试剂。
隔行如隔山，施南稔可以从一个人的衣着气质谈吐隐约猜出这个人的过去和性格，却不知道这样小小的色彩变化意味着什么。
正好此时言寸就在他旁边，施南稔看了他一眼，在他记录数据的间隙给他指了指旁边的试管。
“言教授，那是什么?”
他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没想到言寸却突然皱了眉头。“是谁把氰化物放在那的?不倒了用来害人吗?”
一个研究生仓皇地跑过来向言寸道了歉然后清理试管，施南稔突然捕捉到了一点高中时期已经有点模糊了的知识。
“剧毒的那个氰化物?”
言寸面色稍霁，朝他点点头。“嗯。可以和三氯化铁反应生成普鲁士蓝，这是它的检验反应。刚刚那个颜色就是普鲁士蓝。”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施南稔勾了勾唇角，“突然想起一个故事，待会儿忙完讲给你听。”
……
在这个工作室里，施南稔说不上清闲，但相比言寸和那几个化学系的研究生来说，施南稔已经非常不忙了，他还有时间停下来想一想别的事。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那页用来写论文关键词的纸上已经写上了好几个［Mr.Right］［R先生］［普鲁士蓝］了。
施南稔摇着头笑了笑自己，然后把这一页写废了的纸扔进了垃圾桶。
不过……
他总算察觉出来了。他对言寸，始于一瞥，喜于嗓音，溺于举止。虽然言寸到底是不是他的R先生暂且不知道……但他现在就像那个能用普鲁士蓝做检验实验的氰化物一样，是一个行走的……于施南稔而言药石无医的毒物。
言寸好像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更弯了弯，然后用那双纤长的手指不疾不徐地给衣服扣上了扣子。
——他决定追言寸。
他想起了之前粉丝剪辑［北南cp］的那个视频。他想起自己被剪入那段视频里的一句话——“我也想有人和我一起吃我做的饭”。
——追言寸，他决定从约饭开始。
言寸很容易地就答应了他的约饭请求，并在施南稔“外面吃饭营养搭配不容易均衡，而且质量有待考察”的胡诌中答应了去他家吃饭。
在施南稔的车上，言寸对他说起了之前答应给他讲的那个关于氰化物的故事。
“计算机之父阿兰•图灵，相传他就是因为咬了一口带着氰化物的苹果去世的，结合当时他正因为同性恋被教会迫害打压，外界通常认为他死于自杀。”
夜空中星子零星地铺散着，绀蓝的天幕隐隐铺在辽远而无所探知的地方，像是一直温柔地怀抱着眼前诸多的星子。这样的星夜似乎更适合和恋人手牵着手在某个萤火虫聚集的地方散步。星子亮闪闪的，萤火虫亮闪闪的，甚至恋人的眼睛里，也是亮闪闪的。
言寸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在瞻仰着伟大的计算机之父远在天国的灵魂。
“但是，他发明了计算机，后人又把信息传递的方式完善成了光纤传递，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使得原来两不相识的人的网恋成为可能。我觉得……或许这也是一种浪漫吧。”
施南稔把着方向盘，越过一个又一个路灯，昏黄的灯光投射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暖色的光线让施南稔感觉，这个空间好像一点一点地变得暖了起来。
“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不管从哪个方面，都要向阿兰•图灵致敬。”
到了一个桥洞。下坡的时候路灯光暗了一些，施南稔堪堪用余光看着言寸，后者的神色好像有点模糊不清。
“那……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呢?”
绝对异性恋或者绝对同性恋的概率非常小，大多数人是隐藏的双性恋。所以他是个绝对同性恋并没有什么好奇怪，只是恰好比普通人特殊了一点。同时言寸是绝对的异性恋的概率也非常小，但如果他在瑞士这个对同性恋群体非常开放的国家深造了那么多年还是很反感这个群体的话……那他多半不太可能是施南稔的R先生了。
施南稔有点紧张，所幸这一段都是一条直路，不必打方向盘，不然……他不确定言寸会不会看出他的手在抖。
终于出了桥洞，路灯光明亮了一些，施南稔用余光稍稍看清了一点言寸的眉眼。他看见坐在副驾驶的这个人唇角稍稍勾了勾，眼尾也微微向上扬了扬，没有出现什么鄙夷的神色。
“不巧，我就是。”
施南稔心中那只闹得很乱腾的小鸟突然飞走了，他也笑了。
“很巧，我也是。”
这个时候，车内的音乐唱到到那一句［究竟你是仙你是魔下过蛊引过烈火］，施南稔忍不住轻笑出声。
希望言寸没有听懂这句词唱的是什么才好……
……
目送着言寸远离了自己的家门之后，施南稔心里还有点小雀跃。
他很确定，他刚刚在厨房做菜的时候，言寸正透过那扇玻璃窗看着他的背影。他故意转身装作在橱窗里拿东西的时候，余光瞥见言寸好像有点故作镇定地把茶几上的水杯从对着厨房的方向端了起来。
过去二十六年，除了小时候还未开蒙脑袋里只有吃睡玩的时候，他从未有过一天像今天这样愉快。施南稔龙心大悦，决定去群里“临幸”一下社团里的大家。
［策划-阿春秋冬:我今天和xx社团的策划交涉了一下，她答应和我们社团合作那本《我不是魔王》了。］
［PV-是吴大师不是吴太帅:无夏你怎么这么厉害！他们肯让他们家北醉入赘我们社团啦?］
［CV-深竹月:什么鬼啦入赘哈哈哈哈哈……］
［策划-啊春秋冬:师师你别打岔，我看见我们家团宠上线了，待会儿被他窥屏给抓住我可不帮你说话。］
施南稔有点好奇，什么时候他不在的时候自己社团连团宠都有了。于是他打字过去问:
［团宠-南霁:谁是团宠?］
［CV-深竹月:……］
［策划-阿春秋冬:……］
［编剧-醉乌衣:……］
［群主］［社长-仪宁:……］
［手写-君子藏锋:……］
［管理员］［后期-无独:团……啊不是南南我举报！是有偶帮你改的名片！我什么都不知道！］
［管理员］［唱见-有偶:你的信誉已经都输光了好么］
作为最大的当事人，南霁全程懵逼地围观了这一场闹剧。
南极想了想，这个时候发文字消息未免有不太真诚的嫌疑，于是他按下了那个音波一样的按钮，嘴靠近手机，发了一条六秒钟的语音消息。
“团宠就团宠吧，团宠今天下班早，心情特别好，进来陪大家聊聊天。”
……
今天的社团异常热闹，还炸出了好多平时潜水的人。无独和有偶又隔着屏幕掐了起来，南霁无奈地笑了笑，退出了社团的窗口。
他突然看见了和北醉的私聊小窗。
说起来……今天到底是北醉让他一时兴起想请言教授吃饭，才有了他一个晚上都控制不住想插上翅膀到处飞，甚至想飞到图灵他老人家跟前亲口谢谢的心情。
南霁心情大好，点开和北醉的小窗，给他发了一句“北老师晚安”。
北醉几乎秒回:［南老师晚安。］
===
筚林:把上一章芒老师的剧情以南老师的视角重新写了一遍……QAQ本来以为只能写二千多字，低估了自己身为爆字选手的潜力……
===
筚林小剧场:
言寸:［站在施南稔的左边］我是谁?
施南稔:Mr. Left.
言寸:［站在施南稔的右边］我现在是谁?
施南稔:Mr.Right.
言寸:谁的?
施南稔:你是让我药石无医的Mr. Right。
评论